蔚蓝之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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蔚蓝之忆第4章 女孩（二）在线免费阅读

春风化雨，轻来悄往，线圈蔚蓝，原来，世间还有如此美景……

老张忽然住口，目光又落在墙上，嘴角微微上翘。

“完了？胡明明抬起头，表情略带疑惑。

“口渴了。

饮罢，老张望向胡明明，说：“我们继续……

十七岁的春日，蔚蓝的天浮上稀薄的云，像是水彩绘制的画卷，太阳爬上了高处，平等地温暖着每一物。此刻正是开展户外活动的好天气，置身操场边，放眼望去，可见数十个摊位围绕着塑胶跑道呈线状分布，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。

距离开市仅剩不到五分钟，不少商家都亮出了自家宝贝，诸如旧图书、旧衣物、旧手机之类的旧物随处可见，甚至还有人搬来了黑白电视机。

曹具彬挑了块空地，在地面铺上几张报纸，倒出一袋东西。张瑞凡在一旁看着，不免有些惊讶，地上不是像发条老鼠、四驱赛车、滚铁环的旧玩具，就是几本皱巴巴的小说和漫画书，这样确定能卖得出去？

“瑞凡，你先休息一下，不用帮我。曹具彬蹲下身子，边整理货物边说，“话说你那项链真的要卖吗？我看……

“不卖。张瑞凡答得干脆。

“那你还带过来？

张瑞凡一时不知怎么回答。

曹具彬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，只道：“你自己收好，别弄丢了。

他点了点头，右手紧抓着衣袋。

转眼就到了开市之时，场面一度十分热闹，为了吸引顾客，卖家们纷纷各显神通，有的竭力叫卖，有的敲锣打鼓，有的打起快板，更有甚者推出了类似于买一赠一的促销活动。曹具彬也不甘示弱，他掏出一喇叭，一顿操作之后，一个声音响起：“各位帅哥美女，你们还在怀念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却买不到的玩具吗？你们还在为以前想买却来不及买的漫画书而后悔吗？你们还在为童年的一去不复返而惋惜吗？都没关系，小曹杂货铺，你童年的时光机，时间仅限今日，过了这村没这店了……

闻声，路人皆哭笑不得，尽管如此，还是有不少顾客前来光顾。曹具彬大喜，忙调低音量，与顾客讨价还价：

“老板，那只绿色的‘恐龙’怎么卖啊？

“三十七，支持微信、支付宝还有现金。

“这么贵啊。

“同学，我这已经亏本了，进价四十多呢。

“真的好贵啊。

“不然这样，我还有一只粉色的，和那只凑一对，一起卖给你，收你六十二，行不？曹具彬边说边拿出实物。

“可以吧。

“老板，你这边玩具真多。

“那是当然。曹具彬眼珠一转，掏出一本漫画，说，“哎，你看看这本。

“这不是限量版漫画吗？我当时一直很想要。老板，您开个价吧，多少钱我都买。

曹具彬乐坏了，思虑片刻，说：“我这有一整套，打包卖给你，就收一百。

“好哇。

……

张瑞凡没什么营销能力，也不知该做什么，便默默地听了一会，忽觉有些无聊，便掏出那装了项链的首饰盒，打开来细细观察。

阳光落在项链上，却没有返照，下面垫了一块黑色海绵，就像覆在张瑞凡心头的那层阴影。他欲将之取出，身体却动弹不得，而阴影早已扩散开来，覆盖了视野。他又回到了那个地方。

恐惧迅速填满他心房，他抬起头，这片死寂的黑暗中，远处立着一扇发光的门，其亮度正逐渐减弱，似乎很快就会消失。他试着迈出一步，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尖叫，随之而来的，是不断逼近的脚步声。

他几乎被吓破了胆，朝着那扇门狂奔，却如原地踏步一般，怎么也无法抵达。不多时，那脚步声也追上了他，紧接着，一股无形的力量砸在他脊背。他重重摔倒在地，用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，忽察觉到什么，抬手一看，两臂又湿又黏，还有一股腥臭味直冲鼻腔。没等他反应过来，又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双脚，用力向后拖去。他奋力挣扎，可都无济于事，他早就深陷其中了。

“你好，请问能让我看看那条项链吗？音色清澈动人，生生将黑暗击出一条缝，光线钻了进来。

张瑞凡缓缓抬起脑袋，空洞的眼神逐渐有了光彩，齐齐落在那婀娜身形上。视线上移，便见到了她的相貌，姣好的面容，乌黑浓密的秀发，自然下垂的刘海尽显清纯本色，盈盈笑意还挂在面上，是一双纤纤玉手，撩拨心弦，激起持久悸动。

张瑞凡怔了一怔，几乎忘了回应，点一点头，将项链送去。她伸手接过，置于掌心观察，一举一动皆格外谨慎，对趁机打量她的眼色浑然不知。

她专注的模样同样可人，手似柔荑，仿佛不曾触及阳春流水。相较之下，项链显然脏了些，她却毫不嫌弃。

张瑞凡不禁有些后悔，存放项链的盒子本就脏了，他早该将其更换的。他想让她把项链放下，又担心扰了对方的雅兴。

不一会，她将项链物归原主，抬起头时，犹是浅笑嫣然，融进绚烂春阳，明丽而温情。

世间万千旖旎，她的微笑兴许就是其中之一，就连她留下的那句由衷的赞美和感激也格外动听。那捆马尾的发圈一如天之蔚蓝，这是那个迷惘的男孩头一回发现，世界上竟还有如此美丽的颜色。

那丽影已经没入人群，张瑞凡仍痴望着，直到曹具彬在一旁戳了两下才回过神。

“好看吗？曹具彬坏笑着说道。

话音刚落，张瑞凡便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，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话。

“害羞什么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。曹具彬说，“你刚才完全可以上去要微信的。

“哦。张瑞凡心知那是个好主意，可惜为时已晚，况且他平常就不怎么和同桌交流，更不用说别人了。

他想着，低头看了看地摊，存货只剩不到一半。他问：“卖完了？

“现在没客人，我就休息一下咯。

说完，曹具彬忽咧嘴一笑，凑近张瑞凡，小声问：“想知道她是谁吗？

“啊？张瑞凡一脸懵。

“别装了，我知道你想，直接告诉你吧，她叫顾小婧，顾客的顾，小小的小，女字旁的婧，就在……

“老板。新来的顾客打断了曹具彬，“这本漫画怎么卖啊？

“来活了，过后再说。曹具彬丢下一句便去忙了。

张瑞凡望向不远处密集的人群，脑海中还倒映着她的模样。也许，这就是最美的缘分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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