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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“从此无心爱良夜,任他明月下西楼。”
——李益《写情》
兰娘回至厢房,见筠之酒醉,深觉不妥,幸而帏帽没有滑落。转头看去,都尉仍在案左吃酒赏曲,似乎并未发觉,她这才放了心,将筠之唤醒,悄声道:“回去再睡,啊。”
筠之没有睡着。再不谨慎,也不会在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身边睡着,哪怕是她未来夫君。
吃完饭回府,马车行出凫水庄半程,车又断了。
兰娘皱眉,这实在不是新婚前的好意头。
“无妨,”邵项元让车夫将车衡取下,自己牵为首的骏马出列,“我骑这河曲,典记骑奔虹,回城后叫人来接就是。”
说着,他将自己坐骑的大宛马牵到筠之身前,这大宛马骨架宽阔,呈超越之态,满身油亮的棕黑毛发,蹄圆腕蹙,矫健善走,光洁的脑门上一绺旋毛。
筠之见了很喜欢,微笑道:“他叫奔虹?骨利干献给先帝的第十马也叫奔虹。这一绺旋毛很可爱。”
项元笑道:“如今都觉得马有旋毛为贱丑,我不信这个,就买来了。”
筠之疑惑道:“为什么马有旋毛为贱丑?听起来好没道理。”看了看奔虹的鬃毛,微笑道:“别人都把马儿剪成三鬃,奔虹倒不是,这样原原本本真好。”
项元笑道:“剪三鬃是俗规。奔虹***西讨,有千里之才,不必逢迎窠臼。”
“人亦如此。”筠之微微一笑,魏晋推崇门阀,重出身而轻才干,所以天下大乱;而我朝自高祖起就开考科举,选贤举能,故有今日百业昌茂之盛世。
邵项元也低声一笑,“是这道理。”
筠之起身,朝项元道:“可惜我不会骑马,不如将军先回去,我也在这里等罢。”
兰娘最怕筠之自己揭短,急忙道:“典记会是会的,就是不善长。”
从前族祖父在世、还未分家时,卢家是有马场的。只是族祖母嫌恶她亲祖父这一脉,也不喜欢筠之。每领卢家女儿们骑射,只给她骑最末等的烈马,她因此下巴磕出好大一个疤,险些破相。
后来到了崇文馆,终于能骑御马。但令仪非常怕马,陛下对这位已逝幼妹的小女儿又十分宠爱,就叮嘱嘉懋县主不必学习御术,筠之也就因此从未上马了。
邵项元讶然,她竟不会骑马?自崇文馆一见,总觉得她精通六艺,况且国朝尚武,如她门第的女儿少有不能骑马的。
他摆手道:“是我唐突。既如此,典记与我同乘奔虹罢。”说着两手抄在筠之腰间,一把将她托举上马。
筠之吓愣了神,还不等她反应,邵项元跃身上马,双手握住缰绳,将她牢牢箍在怀里,一踢马蹬道:“如此,有劳兰娘子。”
奔虹在马道上如箭飞驰。
筠之的脸颊耳朵红得发烫,幸而有帏帽遮住。方才过分亲昵了,此刻两臂下还有被他大手托住的感觉,又热又烫,挥之不去。
虽然要成亲,可……可他此刻实在太近了些。他胸膛抵着她后背,筠之甚至能感觉出他腰间那匕短刃的花纹样式。
筠之垂头,握缰绳的一双大手青筋分明,拇指上戴一块乌亮的黑玉扳指,隐约盖住一块伤痕,还是深红色,大约就是这几日受的伤。
伤口明明很深,他不涂药也不包扎起来,好怪的人。
筠之偏头,余光望他一眼,英气的脸直直瞧着远方,下颌冷冽,依旧没有表情。
才刚转头回去,项元低哑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:“把帏帽取了。”
筠之吓得一震,但还是依言将帏帽解下,她知道自己比寻常女子高些,想是帏帽遮挡他视线了。
一摘下帏帽,习习的凉风扑在她酒醉烧热的脸颊上,很是惬意。筠之从未骑这样好的马,马儿步履平,又高大,目光所到之处是青青林木,朔朔山光,一切景色都在日光下生机勃勃,远目眺望时她还看见一双回巢的大雁。
云飘过,筠之和筠之的发也在云影里。
春风就这样恣意吹着,拂起筠之的发丝,将她发间的茉莉香气吹向邵项元,还有乾和葡萄的酒味,无处不在的香气让他晕眩欲醉,心弦已然潦散。
邵项元坐怀大乱,她醒了酒,却将自己醺出醉意。不禁生出一丝气恼——靠得这样近,她竟能一心只看风景,对自己丝毫不动心。
他俯下身附耳道:“刚刚偷看我什么?嗯?”
不等筠之开口,他伸出手,倏地抽出筠之发间的鸟簇钗。
簪上的流苏珍珠摇曳两下,发出清泠的叮哨声,她的黑发霎时如瀑倾泻而降,青丝沁凉,有一场温柔的茉莉雨落下。
风还在吹,筠之的长发被吹得很远,很远,乱乱地贴在邵项元胸前。她低垂双眸,一双眼含愁带悲,纤长的睫毛像湖畔低垂的细柳。
“昨夜你的筝很好听。”他沉声说。
筠之抬头,二人距离不过半寸,甚至能感受到他暖热的鼻息。
筠之直直望着他的眼睛,他眼神清亮,让她想起令仪的小猧子也曾这样看着自己。但这双眼也为别人的筝点亮过,也许是崔延璧,也许是那位律娘子,总之并非单独为她而来。
若真要沉溺情意不可自拔,她也只要一心一意的郎君,绝不做介入旁人因果的第三者,更不做他退而求其次的第二选。
她不懂,方才那律娘子还将自己错认崔延璧;她不懂,为何他情有所托,还偏要来撩拨?
女之耽兮,不可说也。
他的呼吸里还有乾和葡萄的醇香,筠之很想再醉一次,可心中***起伏,道德的约束抚平了,激起她挥刀斩乱麻的快意。
她垂下睫毛,平静地问:“崔延璧的筝也很好听,是吗tຊ?你的心上人。”
后来当然是不欢而散,邵项元把筠之送回折冲府,立刻奔回朔州,二人再没见过。
如今距婚仪不过五日,筠之每日清闲自在,或弹筝,或抄经,或在窗前期盼令仪的回信。
这日天气好,筠之在廊下读《江总白猿传》,读到欧阳纥孤军救妻,最后仍为武帝所诛,不禁断肠。加之上午和小努逛了边市,真是什么新鲜都有,她们热的冰的浑吃,此刻一同在胃里发作起来,腹痛不止。
兰娘想她从小看书时不是愁眉,就是长叹,便不言语,只在旁边做手里的针线。
倒是何仁路过时见她梨花带雨,微笑安慰道:“将军随窦都督都在朔州操练,军务一结,必定连夜奔回的。”
筠之原以为他是嗔怪自己才离开代州,不想真有军务在身。原本不忧心的,但听说窦都督也到军中,那就不止是寻常操练了,关切道:“要不要给他准备什么送去?还有那位秦将军。”
何仁笑道:“不必,不必,典记放心就是,一定不耽误婚期。”
筠之脸红道:“我不是这意思……”又道:“我担心又起战事,我在这儿,徒然给他添麻烦。”
提起战事,何仁神色逐渐凝重,张了张嘴又合上,还是微笑道:“近五年咱们大唐和突厥碰上,哪次不是他们吃亏?不管怎样,典记放心,不必自己吓自己。”
去岁唐军虽然大败突厥,但西部吐蕃又降服诸羌,一举攻陷茂州,陛下急令行军大总管裴行俭班师回朝,迁西平乱。如今大军西去,北边的突厥叛军残部自然贼心渐起,听何仁这话头,恐怕局势并不乐观。
筠之点头,接下来一整日都看书写字,以免自己胡思乱想。
但一到晚间,她杞人忧天的个性就发生作用,种种忧虑悉数涌上心头,再者她今日胃痛,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。
她睁眼望着窗外,那雨愈发下得翻山搅海,雨点很大,落在窗沿上噼啪作响,简直杀气腾腾。
何仁之言一定是为安慰自己,这样大的雨,邵项元如今在做什么呢?也许正冒雨搏杀阵前。
筠之想起他眉下的疤,还有拇指处尚未愈合的伤痕,心中生出一丝歉意。
论从军卫国,邵项元可谓顶天立地大唐男儿了。
来代州的一路上,听府兵们讲了许多故事,总之神乎其神,什么英勇不输程知节,运筹不输李勣。筠之虽然知道他们吹牛,但也熟读史书兵法,知道古往今来只率二十精骑只身入帐的少将屈指可数,何况他还一刀斩下敌方副首,这本事无论生在什么时候都能扬名立万。
陛下赐婚,邵项元似乎也稍稍有意于她,自己把都尉夫人当作一项差事就是,在侍奉夫君、管账应酬上做好,大家相安无事一场,也算尽忠报国了,何必要求他一定是不渝良人呢?
可要求“忠贞”二字真的过分吗?这原是夫妇的本分,只是世道对女儿太不公平。
京城官员多谓卢笢之才华横溢,却无人清楚,卢笢之对外的酬词赋论,大半是筠之代笔。但若叫那些往来的士族子弟知道实情,他们又会抬出另一套标准,吹毛求疵,挑出种种错处,说女儿的才学终究不如男子。
报国也是同样的道理。女儿们不能科考入仕,只能委身闺中,通过侍奉夫君来证明自己大义。不献祭自己的情意,就是妒妇、是不为家国。好没意思。
雨越来越大,东一处,西一处,筠之听着听着终于睡着了。这一觉很长,也很混沌,筠之迷迷糊糊听见窗外雷声滚得愈来愈近,连屋顶也漏水了,自己浑身被大雨浇得湿气乎乎。
湿乎乎的?
筠之挣扎着睁眼,一道淡紫色的惊雷闪过,白光中只见面前之人身着札甲,手持的长刀足足有半人高。
筠之吓了一跳,耳内一阵嗡嗡的蜂鸣,再一凝神,视线终于清晰,这身穿札甲的人竟是小努。
“阿筠,赶紧起来,”小努将她扶起,胡乱给她擦一通脸——方才怎么也叫不醒她,不得已浇了大半杯白水,“赶紧穿衣服,边穿边说。”
筠之利利落落爬起来换衣裳,一面道:“是怎么了?你不说我反而慌神。”
小努简截道:“总之,突厥夜袭,已拿下都督府,要往折冲府来了,马车已备好,只等管家回禀何路出城,阿筠快准备罢。”
前些日子,突厥残部不知从何探知,大都督和折冲都尉都在大武军中,代州守卫松懈,于是派精锐扮作牧民,接连潜入城中。只是这番并不为夺城,而为掳掠武器金银、马匹粮食,丰富他们自己的补给。
今夜暴雨如注,视线不佳,只要快刀斩杀烽火台的守兵,信号不知何时才能传到朔州,是动手的最佳时机。
筠之道:“可知道贼首是谁?人数多少?”
小努思忖片刻道:“守卫说是阿史德温傅的次子,并不知名讳。人数一时不清楚,城内约摸两百人,城外或许也有几百人接应。”
筠之听完,只觉胃脘当心而痛,阿史德温傅,是在黑山一役中被邵项元孤军入营、斩于马下的叛军副首。是杀父之仇。
小努见她神情凝重,挤出笑容道:“不过有我在,一定打得他们落花流水,阿筠别怕。”
兰娘拿着大包袱,蹲在箱匣边叮铃哐啷地翻找,闻言骂道:“什么时候了说这话?你弄刀弄枪的就是任性,打两个侍卫顶天了,眼下真是突厥人哪,长毛獠牙,杀人不眨眼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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